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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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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點小事根本不足以讓楚蕭掛齒,但他存心欺負顧守恒,嚇得顧守恒趕緊坦白事情。

顧守恒之所以這麽說,是因為顧衡沒見過皇上,今天突然提起顧衡的婚事,大概是已經想好了給誰家賜婚。

萬萬不可,顧衡才死裏逃生回來,婚事的事情他們已經不強求了。

好在最後聞太傅開口替他解圍,楚蕭這才作罷。

回家的路上顧守恒腿都是軟的,坐在馬車裏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,回家得告訴顧衡最近行事千萬小心。

晚飯時顧守恒將此事講了一遍,顧星舒差點將飯一口噴出來。

“給我賜婚?”

顧守恒點點頭:“也不知皇上從哪聽來的你沒嫁出去,想著年芳二八可能嫁不出去了,才提起突然提起。”

賈氏嘴角一抽,忍不住抱怨道:“衡兒身為男子,二八未娶又怎樣?皇上這是明顯刁難你這個老東西呢。”

顧守恒訕訕摸了摸鼻子不說。

顧星舒太陽穴突突直跳,心裏痛罵楚蕭是個偽君子,明知他是男人還裝模作樣為他賜婚,什麽年芳二八嫁不出去?明擺著欺負顧守恒這個老實人,老子年方八十也能娶媳婦生兒子!

“衡兒日後行事可要謹慎些,帝心難測,如今朝堂看似風平浪靜,實際卻是兩波勢力正在蓄意待發。”

顧守恒多餘的話沒說,只交代顧星舒沒事不要亂跑,同時也警告顧平,不要再惹事。

顧星舒現在沒心思跟著文祖福出去玩,再一個他性格也不愛鬧,這一點倒是不擔心,他擔心的是明天晚上要去帝都一趟,該怎麽和顧守恒他們說。

想了想他道:“父親,娘,明日……我想去趟帝都。”

顧守恒立馬放下筷子,問:“去帝都做什麽?”

“是啊衡兒,你以前不是很討厭去帝都嗎?”顧平又追問道,“是不是在府中待膩了?”

顧星舒抿唇不語,在各位家人眼裏,他此刻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樣,小心翼翼的說著自己想做的事情,卻被大家都否定了。

“是不是跟文老板一起去?”賈氏忍不住問他。

顧星舒搖搖頭:“只有衡兒一個人,馬上過年了,我想去給家人買點禮物,聽聞帝都趕集比清州熱鬧,還有許多洋玩意兒,所以就想去看看……”

飯桌頓時安靜下來。

以前顧星舒貪玩,根本不顧家人的感受,如今這麽一說,大家突然才反應過來,顧衡雖然貪玩,但沒離開過清州。

“三弟,二哥帶你去。”顧平拍了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,“男子漢就該出去闖闖,以前你總愛嬌滴滴的樣子二哥是看不上的,如今這樣二哥才喜歡。”

顧星舒又看向父母。

“去吧,多玩兩天也可以,把順滕帶上,有個什麽事他可以保護你。”

宋氏笑著答應了他,顧平說的沒錯,男人嘛,就該有個男人的樣子,以前他們總是覺得顧衡那種癖好是病,一直試圖讓他改正,如今生了一場大病後改頭換面,其實他們是開心的。

“謝謝娘,謝謝父親,孩兒一定註意安全,采購完就回來。”顧星舒終於笑了,轉身又對顧平擠了擠眼睛,“也謝謝二哥。”

“不謝不謝,趕緊吃飯吧。”

次日一早,顧平已經將馬車準備好等候在了顧府門口,顧星舒披著大貂出來,身後跟著順滕。

進了馬車顧星舒一楞,身後的顧平趕緊在他耳後輕聲“噓”了一聲,顧星舒了然,對著車內的人點了點頭。

等車子駛出清州城以後,顧平才終於放松了。

“三弟,給你介紹一下,這是崔樺。”

顧星舒拱手:“二嫂好。”

崔樺:“……”

顧平楞了楞,隨即哈哈哈大笑了起來,捏了捏顧星舒的臉,忍不住誇讚道:“我們三弟真是個乖寶寶,今天想買什麽盡管去買,二哥給你買單!”

顧星舒挑了挑眉,笑道:“好啊,謝謝二哥。”

“樺兒,這是我三弟,顧衡,你見過的。”顧平看著他說,“不過三弟生病以後有些事記不太清楚了。”

如果說文祖福的小娘子像女子小巧玲瓏,那他二哥如今帶著的這位男子只能用唇紅齒白,眉清目秀來形容了。

崔樺並不是一身女子裝扮,他一身藍色勁裝,紮著高高馬尾,行為舉止也不像女子。

“見過三弟,其實以前我們也常在一起玩,但你更喜歡和文老板玩,所以不太願意跟著我們。”

一句話將倆人關系拉近不少,以後顧平要是真心娶他,他們也是一家人。

“以前可能腦子進水了。”顧星舒用折扇敲了敲自己腦殼,頭疼道,“現在已經全部倒出來了,二嫂可常來府中玩,母親很歡迎你。”

崔樺立馬看向顧平,見顧平笑而不語,他立馬作勢致謝:“崔樺何德何能,謝謝三弟了。”

“不謝,應該的,二嫂一直跟著二哥照顧他,真要謝也該是我們顧家人謝謝你才是。”

他既然替了顧衡,就得替他照顧好顧家的每一個人,包括未來的顧家人。

由於前兩天剛下過一場大雪,天氣十分寒冷,顧星舒身子弱,不能騎馬,所以今天才選擇了坐馬車。

沿途,他不時地推開窗扉,目光流連於窗外的一草一木,上次如此細致地品味帝都的景致,已是十年前的舊夢。

如今再次看到熟悉的大樓,陌生的門庭若市,顧星舒心中難免會有所傷感。

這裏,一度是他的信仰所在,承載著他畢生追隨者的熱忱。歲月流轉,人事已非,這片土地與他離去時已不相同,相較往昔,如今更顯繁華昌盛。

楚蕭雖對不住他,但對於他今日所居之位,卻無愧於心。他雖懷恨,卻也不得不承認,楚蕭是一位出色的皇帝。

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傷感:楚蕭,這麽多年,你可有悔過?

顧星舒體態孱弱,抵達京城後,首先覓得一家客棧安頓下來。他此行的宗旨並非游山玩水,眼見顧平急切地帶上崔樺外出游玩,便讓他們先行一步。身旁有順滕相伴,顧平頗為安心。

“公子,帝都好熱鬧啊,比咱清州可熱鬧太多了。”

順藤趴在窗戶往外看,小家夥也是第一次來帝都,被這繁華的景象給深深吸引住了。

“這裏是帝都,自然是最繁華的地方。”顧星舒拿出一個荷包遞給他,囑咐道,“去玩吧,再挑一些夫人和嫂嫂用的東西,記得給洵兒也買點小吃玩具。”

順滕高興的接了過去,走了幾步又退回來:“公子,我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,要不明天等二公子一起吧,我在這裏陪你。”

顧星舒抿著嘴笑:“無妨,去玩吧,順便幫我打聽一下,這帝都畢竟在天子腳下,我們此行目的最重要。”

順滕了然:“那公子你不要亂跑,等我回來。”

順滕一步三回頭走後,顧星舒站在他剛才那個位置看著街道上的行人發呆。

到了這裏,許多封存的記憶也會隨著環境改變而打開,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個人的影子,有笑的,有生氣的,有為了一個糖葫蘆生氣的,為了喝杏花釀抱著他叫哥哥……

那些記憶永遠深刻在他腦海,每當想起的時候顧星舒都會不自覺的揚起嘴角。

他在心中喊著楚蕭的名字,耳邊回繞著楚蕭貼在耳後對他講的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點點滴滴。

顧星舒對楚蕭,還有愛在。

他做到了對楚蕭忠誠,可楚蕭失言了,當年他不僅沒有來接他回宮,還讓人亂箭穿心將他殺在了空寂崖。

在他的內心深處,愛意總是超越了仇恨。

假如能回到他出征的那個時刻,那該有多麽美好。如此一來,顧星舒便可以直接揭竿而起,篡奪他的皇位,如此作為,便真真切切地構成了叛國的大罪,即使死去,也無愧於心。

順滕大概是真的不放心顧星舒一個人在客棧,出去不到兩個時辰便回來了,不僅買了禮物,還給顧星舒也買了一些吃的。

“糖葫蘆?”顧星舒眼睛亮了亮。

“是啊公子,有位老爺爺現做的,我想著公子很少吃甜食,於是就買來給你嘗嘗,冬天吃這個最好啦。”

顧星舒拿在手裏立馬咬了一口,甜,也酸,還冰,是以前的味道。

吃著吃著他感覺眼睛上有層霧,連忙轉身過去坐在一邊自己吃了起來,順滕當他很喜歡吃,於是下樓去跑去給他買了兩個來。

顧星舒並不是多喜歡吃,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,他突然就覺得自己上輩子太傻了。

為什麽楚蕭就不肯相信他,對他那麽沒有信心,他答應過他的,他會回來的,他會替他掃平一切障礙,然後回來陪他治理國家。

為何楚蕭寧願輕信他人只言片語,也不肯相信他這個日夜相伴的枕邊人,顧星舒心中猶如刀割,他迫切地想要立刻去找楚蕭,質問究竟為何?為何不給他一個解釋的餘地,就草率地給他定下了罪名!

夜幕降臨,顧星舒穿戴好去老地方見木公。

木家世代為臣,太祖時被派去遼東駐守,這一守就是三代,他們與其他人不同之處就是只認姓楚的皇上,若是有異姓造反篡位,他們直接會棄遼東。

遼東是牽制藩屬部落以及其餘十三部落最重要的一個地區,若是遼東失守,大楚的土地江山將會任人宰割。

在太子起兵造反時,遼東並沒有出兵來平叛,而是在觀望,楚蕭登基以後,遼東立馬派人送來賀禮,木公親赴帝都參加楚蕭登基大典。

很多人都說總有一天木家會起兵造反,但木家也有規矩,他們只聽命於皇上,任何人都不能直接命令遼東兵。

顧星舒剛去遼東之所以很快能打退達爾罕,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木公受命把遼東軍權全部交給了他。

所以眾人所說的起兵造反,三代都沒出現過。

顧星舒踏至一所幽靜的院落,身影完全隱匿於寬大的鬥篷之中。在這銀雪紛飛的深夜,即便衣衫厚實,他的身姿依舊顯得孤單而薄弱。

輕擡眼簾,左右環顧確認無誤後,他緩緩推開院門,旋即融入了深沈的夜幕之中。

這個地方只有當年三個人知道,他,楚蕭,木公。

顯然,木公與楚蕭之間的友誼頗為深厚。往昔,太子將楚蕭囚禁於深宮之中,若非顧星舒孤身一人,斷難逃過重重禦林軍的包圍。而在那危急時刻,伸出援手的正是木公。

隨後楚蕭被救出以後,他們便躲在這裏等待時機一舉殲滅太子黨。

“故人已逝,爾等豈敢造次!”

顧星舒並未急於卸下身上的鬥篷,寒意逼人,這間久無人居的屋子,盡管已有人事先清理,地龍也燒著,但他依舊感到寒冷。

“清州顧衡,拜訪木公。”

顧星舒落座後環顧四周,驚訝地發現這裏的一切都與往日無異,難道楚蕭常來此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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